柳楓聽完書生的話道：“你不覺得可笑嗎？為了你所謂的公道，你們北鬥就不惜一切代價，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？甚至是對你有恩的人？”

雨姑娘聽到這道：“柳楓哥……”

書生又攔住搖了搖頭道：“柳楓，你讀過書，你應該聽過，一將功成萬骨枯。成大事者就要懂得犧牲，懂得放棄。”

柳楓搶過話道：“為了你自己的‘成大事’，就可以讓無辜的婉晴搭上性命？就可以讓為了國家為了百姓的道爺慘死？就可以不惜毀了六扇門和錦衣衛兩大組織，只為了你們幾個人的大事？”

書生徹底轉過身來，面向柳楓也搶過話道：“為了給天下百姓一個公道的社會，就必須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利。在這之前，任何事情、任何人都是可以放棄的。如果他們泉下有知我是為了蒼生，他們會死得瞑目，甚至為此驕傲。”

柳楓冷笑怒視道：“死得瞑目？你要掌握天下大權可以去靠你的能力，況且你還有這樣無人能及的天賦，不應該靠欺騙、玩弄和殺戮來獲取。這個江湖，這個朝廷沒有人有義務、有責任為了你的天下而付出自己的性命。”

書生也怒道：“這個天下就是有能者居之，哪個帝王將相的江山不是建立在骷髏塔上？唐太宗登基前連親兄弟都殺，卻也開辟了盛世天下。”

柳楓聽完書生的話，站在那裏冷笑，“書生哥，從你說服我為朝廷效力的那一刻起，我就打心裏由衷的感激你、崇拜你，讓我走上了一條正軌，可以不去背負賊子賊孫的罵名。可是今天，我做夢都不會想到，原來這才是真實的你。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，身邊的朋友多死一個、少死一個都無所謂，還滿嘴仁義道德的魔鬼。”

書生聽完柳楓的話苦笑道：“真實的我？我都快記不得了……”

雨姑娘這時走了過來，走到柳楓身前的位置，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住柳楓的雙眼，好像被柳楓這一番話氣的說不出話來。柳楓見雨姑娘嘴角的血跡還有幹便道：“我沒有想打傷你，我不知道你們之前受了這麽重的內傷。”

雨姑娘沒去理會柳楓的話，而是岔過話問道：“如果婉心姐姐不在了，你會娶我嗎？”

柳楓沒想到雨姑娘這樣問道，看著雨姑娘楞了片刻後答道：“對不起，如果婉心不在了，我決不會茍活。”

雨姑娘像是看透了什麽一樣道：“謝謝你的實話，婉心姐在後巷一個民宅的暗室了，很安全，你把她接走吧。”

柳楓微微一笑接著道：“謝謝你多次出手救過她，還幫我照顧她這麽久。但是道爺的死，你也有責任。”說罷轉身就走。

書生在後面喊道：“柳楓，曹公公不死，這個朝廷永無寧日。我算準明日辰時皇上必將駕崩，到那時，曹公公定會謀反。你身懷絕技，絕不能坐視不管。”

柳楓聽到書生這樣說道，站在了那裏，楞了片刻後答道：“就算殺了曹公公又有什麽用？”說到這柳楓輕輕的回了一下頭，“朝廷上只不過再出現第二個曹公公罷了。”說完一躍而起，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
雨姑娘見柳楓慢慢地消失在眼前，眼睛裏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地流了出來，轉過身對著書生道：“你為什麽不把一切告訴他？”

書生從後面摟住自己妹妹的肩膀道：“妹啊，如果那樣的話，他也卻會來幫助我們。不過不激怒他，就無法使這個武學奇才的武功更上一層樓，我們就無法戰勝東廠。”

雨姑娘把頭靠在了書生的胸膛，眼淚不住地往下流了，帶著哭腔道：“不，哥，天下罵名，我擔心天下罵名你扛不住的。”

五更剛過，夜色還未褪去，瘋子的門外響起了緊促的腳步聲。緊接著一陣瘋狂的敲門聲，瘋子安慰床上的廉貞不要怕，然後來到們前問道：“誰？”

門外響起一個很尖的聲音，一聽便知是小太監：“虎大人快起來，皇上醒了，說要見您，讓您馬上進宮。”

瘋子表情一驚，又是驚喜又是害怕，遲疑了片刻道：“好，稍等我。”瘋子來到窗前對著廉貞一笑，道：“別怕，皇上醒了要見我，也許不像一點紅說的那樣，可能是戴神醫的藥發揮作用了，我去去就回來，你的傷還不能行動自如，一定不要出聲。”

瘋子見廉貞點點頭轉身拿起自己的龍嘯刀隨著太監而去。很快，二人便到了養心殿。瘋子進殿後見三大太醫都在一旁伺候著，十歲的太子也站在旁邊不住地哭，趕緊跪下道：“虎牙參見皇上。”

就聽見穿邊一個聲音顫顫巍巍的虛弱的傳了過來道：“虎牙，快到前面來，到朕身邊來。”

瘋子聽皇上的聲音如此虛弱，知道正如書生所料，皇上是不行了，這很可能只是回光返照。所以瘋子趕緊解下佩刀，放道墻邊的桌子上，兩步來到龍榻之前，跪在那裏握住皇上的手。皇上本來虛胖的身子消瘦了許多，雖然還不到四十歲，但是臉上已經病態百出，盡顯老態。瘋子瞧見這一幕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，眼淚奪眶而出，流了下來。

皇上見瘋子跪在自己榻前流著淚，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道：“虎牙，你跟著朕有，有十五年了。朕還記得那年你才十歲左右，餓暈在了朕的府門之前，是朕救了你。你吃過飯後，為了報答朕，把府門前一個壞的石獅子移走了。要知道，那時你才十歲左右呀。從那時起朕就知道，知道你是一個不平凡的人。所以朕找先生教你讀書，找天下最厲害的隱士傳授你武藝，一晃十五年了。”皇上說到這眼淚也流了出來，用另一只手抓住太子的小手接著道：“雖然朕和你相差只有十歲，但是朕一直把你當成朕的孩子看待。虎牙，朕知道朕快不行了，想讓你幫助太子繼位，掃平天下，為太子開創萬事太平，你答應嗎？”說道這皇上握住瘋子的手使足了勁道。

瘋子不住的點頭道：“皇上放心，虎牙一定保住太子，開創萬世太平。”

這個時候外面的小太監急忙跑進來道：“稟皇上，內閣大學士高拱、張居正、高儀三位大人到了。”

皇上激動的表情淡了下來，對瘋子擺擺手道：“快請。”然後對著瘋子道：“扶、扶朕起來……朕、朕不要以這種姿態、這種姿態仙逝。”

這時，外面三個大臣匆匆的進來，跪倒便拜道：“微臣叩請皇上聖安。”

“到朕身邊來……”皇上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道。

三人趕緊都來到進前。皇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高拱的手道：“朕即將亡矣，幾位愛卿定扶太子登基大寶，以全國使先生勞累。”

三位大臣見皇上有氣無力的樣子，知道皇上活不多時，臨危之際還委托自己等三人輔助幼主，都深感悲痛，無不痛哭流涕。

皇上看著太子接著道：“你要依三輔臣並司禮監輔導，進學修德，用賢使能，無事荒怠，保守帝業。”

太子聽後哭得更厲害，不住地點頭。

“幾位愛卿，我已寫了遺詔交給馮公公，我死後公諸於眾即可。”說罷，皇上兩行熱淚流了出來，“未活足也，怎舍塵世！”說罷倒向了後面。

瘋子見狀趕緊從後面一個箭步來到跟前扶住皇上，喊道：“戴神醫，快來。”三個顧命大臣見狀一並伏地痛哭，戴神醫感到身前一搭皇上的脈搏，看著瘋子搖了搖頭道：“皇上，皇上駕崩了……”說完也痛哭起來。

眾人在殿內一齊痛哭失聲，外面的太監聽見哭聲也都跟著哭了起來。一刻鐘後，馮公公擦著眼淚來到三個大臣身前，蹲下道：“三位大人，老奴也倍感悲痛，只是皇上遺詔在此，我們不能就這樣一直哭，還是趕緊宣讀遺詔，昭告天下吧。”

高拱接過遺詔，點點頭道：“二位大人，天下不可一日無君，咱們還是先擁立太子繼位為好。”

三位大臣在前面走出大殿，馮公公領著太子隨後跟了出來，高拱把一招打開，剛要宣讀。這時從右邊來了一隊人馬，為首的細聲細語喊道：“高大人，皇上怎麽樣了呀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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